脆弱生命的坚强

我常常觉得,世界中,最美的是生命。生命,那么的妙不可言,那么的神秘莫测,穷世上最优美的形容词,也难形容那种缤纷绚烂之万一。

初生的婴孩,新生的生命,在陌生的躯壳里,陌生的世界中,努力的探索,努力的明白,努力的理解。看啊!那一对想要努力睁开的双眼,还有那轻轻晃动的小手,都还没有办法完全的张开,给他你的手指,他就这么样轻轻的握着。

你感受到那逐渐强盛,努力燃烧着的生命之火吗?

很久了,我一直在想,生命究竟为了什么而存在,始终我没有一个答案。在我的理解中,曾经思考这一道问题的人,宗教师,哲学家,思想家,科学家,各自都有自己一套说辞,有些大同小异,有些似乎也言之有理,却,无法完全解释我的疑虑。

是吧,我不在那种境界,我想,我无法理解。

对于糟蹋生命的行为,我总是不耻,不因为道德观念,不因为法律条规,只因我痛心那种不懂得怜惜这种美丽的心态,这种的心灵,这种的生命,一定已经被污染的相当严重了。

我想告诉你,生命,不是理所当然,支撑着生命的,是绝对的福气。今天,我看到了她,耀眼的生命之火。在困难的逆境中,她勇敢的向生命里的磨难挑战。面对着足以致命的危险病症,她坚强乐观的面对。

她冒着生命的危险,点燃了又一盏生命之火,然后,告诉你『我看见黎明的曙光』

我被她的坚强深深感动,看到她那种坚强,谁还能说生命是脆弱的?

这一篇,是特别为她,一个美丽的博客——Jane而写,向她的坚韧不拔致意。

连接:我看见黎明的曙光by Jane Chin

你喜欢的对象要有什么条件?

『你喜欢的对象要有什么条件??』很多人都喜欢问的一个问题,而且,也会有很多,形形色色,甚至让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不过,我只会说『没有条件。』当然,相信没有人会满意这样的答案。我就曾经因为这么回答,被对方死逼着我,逼着我列出一些条件,甚至尝试引导我回答,提出各种假设性的试探。

没有条件。是最简单,也是最难符合的条件。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不是任何人。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不满意这个答案吗?那换我问一个问题,有谁,身边的那个人,完全,完全,完全,符合自己的条件?

这样的回答还不满意吗?好。要条件,我有,我重视外貌,我喜欢有天使般无辜完美的面孔,玲珑有致的魔鬼身材,完美的瓜子脸,一头秀发轻盈自然飘逸,黑白分明兼且水汪汪的眼睛,晶莹剔透完美无瑕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最好还要白里透红,但是又不会看起来苍白无血色,加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气质,同时却有可以性感妖艳的本质……(我还没说完)

好贪心啊!没错,是贪心,可是既然要我列条件,为什么不狮子大开口?难道觉得应说什么顺眼就好,还是外貌不重要之类的敷衍话?嗯,对,话说回来,内在条件都还没说呢。我喜欢秀外慧中的,要有思想,有智慧,包容,温柔,动静皆宜,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生物,物理,数学样样要懂,烹饪,保健,运动样样要会,嗯,还要能歌善舞,懂音乐,懂艺术……(我也还是没说完)

好贪心吧!是不是想说,要这么要求,也先看看自己什么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岂有此理,他@##%@#¥的!可是如果我告诉你,真的有这样一个人给你,对你死心塌地,非卿不可,你要不要?你接受不接受?癞蛤蟆又怎么样?癞蛤蟆配天鹅并不是罕见的例子。

可是结果是,一定有人毫不犹豫接受,一定也有人还是犹豫不决。

为什么?因为,当你用理性去分析感情的时候,你一定会发现,会有很多争议,很多冲突,很多无法解释,却又无可反驳的理所当然。在感情里,一加一不一定等于二,也不会是老套的,无稽的三,四,或者五,六,七,八,九,十,答案,可以什么都不是。

感情,没有一套固定的方程式,如果有,请先解答,为什么走出门,街上还是看得到那么多情场失意人?有些,条件还是出乎意料的优秀,为什么?

再问我『你喜欢的对象要有什么条件?』我的答案仍然是没有条件。感情和理智,原本就是矛盾对立存在的东西,互相存在,却互不相干,硬凑在一起,结果就是没完没了的争执。

或者,等我遇到那一个人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我喜欢的对象,就是她,纯粹是她,唯一的条件,就是她。

快乐希望

今天,在MSN上放了这样的一个讯息。
Good Morning Friday~let's celebrate the celebration, shall we dance?

有人跑来敲我然后讨论了起来。
她说
『you thought people will happy when they see your happy message?』
『You thought what you wrote has such POWER to make people happy or sad?』

我只是简单的回答『Great happiness is accumulation of small happiness.』
幸福,是小小快乐的累积。(呼,还是讲中文的时候觉得自己比较文艺,哈哈哈。)

她说了一句相信大家都认同的话『没有人希望自己伤心,但是却无法控制。』的确没错,多数人都活在这样的懊恼中。

想要用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去改变心情,我也同意,是没有可能的。那么再加上一个笑容呢?那么再加上一个小小的赞美呢?那么再加上一个小小的鼓励呢?那么再加上看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呢?那么再听一段悦耳的音乐呢?

于是快乐开始一点一滴的慢慢累积。于是今天是快乐的。明天重复同样的事情,明天也是快乐的。后天,大后天,再大后天重复同样的事情,于是也是快乐的。最后快乐就变得不再奢侈。快乐的人,脸上开始挂着笑容,开始习惯对人赞美,给人鼓励,懂得欣赏生活,懂得享受音乐,懂得发现快乐,然后开始散播快乐。

曾经,我回答过这么一个问题。
问:What makes you happy?
答:To make you Happy.

也因此,曾经因为看着身边的人不开心,自己也变得不开心。后来我明白,在他人的幸福和快乐上建立建立自己的快乐幸福基础,是不适当的。你快乐,所以我快乐,那么如果你不快乐呢?我就会失去制造快乐的能力。那么依靠我而快乐的人,也会失去快乐的基础吧?然后依靠他们而快乐的人呢?还会快乐吗?

现在,我重新回答:I am Happy.

快乐,幸福,掌握在自己手里,潜藏在自己心中。努力创造,用心感受,快乐其实就在身边,唾手可得,就是这么简单。

人生太短,生命无常,快乐悲伤相依相偎存在,要选择快乐?还是悲伤?现在,我告诉你这个道理,希望能够帮助你选择,希望你快乐,祝你快乐。




『翠鸟虫鸣,希望人间』 麻风病院纪实摄影展
展览日期
2008年7月1日 - 2008年8月10日
地点
茨场街大众书局二楼读家开讲活动区
展览单位
抢救希望之谷支援小组

交流会
日期
2008年7月5日(星期六)
时间
3pm
地点
茨场街大众书局二楼读家开讲活动区

请大家多多支持,散播希望。
连接希望之谷

身体健康

请你好好照顾自己。为了自己,为了你爱的人,为了爱你的人。

白色的墙上,挂着一副梵谷的太阳花,不晓得它挂在那里多久了呢?瞧那一层老老的灰尘,它应该见证了不少生老病死。我想,是不是该给它抹一抹呢?孤苦伶仃的在忽视中度过了那么长的日子,一点点的注意,不算奢侈吧?

床边的柜子上,整齐的摆放着大小各异的罐子,五颜六色的药丸,煞是可爱。它们却肩负着让人开心不起来的沉重责任。浅红色的,天蓝色的,墨绿色的,淡紫色的,亮黄色的,它们如今,只代表着康复,或者反之。

她,躺在床上,如此的安详,恬静。阳光斜透着穿透了窗帘间的隙缝,微尘在空气中飘舞,顺着阳光,桌子上一个花瓶中,刚刚换上了新鲜的鲜花,傲人的展示着短暂璀璨的生命力。

她微微的喘息着,胸前轻轻起伏,隐约可闻她微弱的呼吸声,有节奏的,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的在宁静的空气中回荡,慢慢的缓慢,微弱,然后寂静。

我想,请妳康复好吗?

我知道,妳不想生病,不想觉得自己已经变成负累。天会问我吗?我有个愿望,想用所有财产转换成妳绝对身体健康的保证,一个千金难买的福荫。可以吗?

已经好久,没有和妳对话了。我还没有回馈妳,我还没有让妳看到我成长,我还没有为你承担生活,我还没有为你操劳,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妳很多很多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如今,我仍然身体健康。妳,在哪里还好吗?

请好好照顾自己。为了自己,为了你爱的人,为了爱你的人。

爱上文采风流

曾经,有人对我说过『看你写的东西,会爱上你。』我一直都记得这句话,也一直都记得,一直都很重视对我说这句话的人,我喜欢能够明白我的文字的她。

我相信文字的力量,可是,文字的力量究竟多大?我完全没有概念。它,抽像的存在,却实在的将人与人紧系在一起。爱,因它。恨,因它。了解,因它。误会,因它。

喜欢张小娴的那句话『不要爱上作家,因为作家这种动物,是会让爱他的人伤心的。』当然,我不是像张小娴那样的名笔,作家这个名号我也自愧承受不起,充其量,我只是一个博客,有点复杂的博客。

因为用理性思考感性,所以复杂,所以捉摸不定。因为用感性表达理性,所以神秘莫测,所以魅惑。因为总是反复无常,以为终于看透,却终隔一层。以为终于看清,却若隐若现。所以让人欲摆不能的沦陷,却甘心,因为不舍。多么的让人又爱又恨啊!

曾经,有一个女人,爱上了我的文字。我一直都记得,也一直都很重视她。只是,我不知道,不肯定知道,我是不是有让她受伤了。我想没有吧?她说,没有爱我,没有恨我。

我想,她爱上的,只是我的文采风流,不是我。

今天发现,在无意间,我用文字,又挑逗了一颗寂寞的心。如果我有掌控的能力,我的文采风流啊,请不要再去猎心了,行吗?作家之所以会让人伤心,在于,文字,总会穿过心防,进入毫无防备的人心深处,那一个脆弱,单纯的地方。

爱上文采风流。爱,因它。恨,因它。

强逼推销

你说,你的付出都是为他好,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接受?即使他愿意接受,为他付出的对象却也不一定就是你。

强逼推销,就是强将自己认为对的,好的,观念和事物,加诸在他人身上,然后一厢情愿的认为,他就一定要接受,因为是为他好。

你不喜欢被强逼推销,我不喜欢,他也不喜欢,我想,没有人会喜欢;因为我们想要有选择的权利。我们希望选择自己想要的,自己喜欢;即使那是一个很坏,很糟糕的选择。

你看在眼里,觉得看不过去了。於是把他臭骂了一顿,强硬的把他拉回来,做你认为对的选择,接受你认为对的观念,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可是,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为什么你认为对的就是对?

事实上,世界本来就是非难辨。

你说,法,理,情,不容他如此。可是,既不伤天,也不害理。所谓不容,只因你说,不容。只因你认为,不容。都是你说。

你说,因为在乎他,所以要将他引导回正道。可是,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为什么你认为对的才是正道?异议者都是邪魔外道?

人,有选择的权利。人,有选择的愿望。

我们的选择,不一定是对。同时却也不一定是错。黑和白之间,还有由浅而深,抑或是由深而浅的灰色。甚至,还有交织可成绚烂缤纷多彩的彩虹七种基本色。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没有绝对的好与坏,没有绝对的善与恶。

你说,你的付出都是为他好,可是,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而且,即使再好,他没有必要一定接受。即使他愿意接受,为他付出的对象却也不一定就是你。

你说,是为他好,美其名曰在乎。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厢情愿的想对他付出,想他接受你的付出。可是,他却没有必要一定接受,或者回馈。

一厢情愿认为,自己对他好,在乎他,对他付出,他就一定要接受自己,就是强逼推销,强逼推销自己,强逼推销爱情。

你不喜欢被强逼推销,我不喜欢,他也不会喜欢。

回顾六月

一年了。二零零七年六月开张,到今年六月,刚好满一年了。

为什么没有搞什么一周年庆?因为在六月一号早上醒来的那一天,突然想起了惠美,这个就是所谓的无巧不成书?结果一周年纪念庆典就是写了惠美的故事,只是没想到一写就写了十五篇。

当然,其实我也是没有计划要怎么去庆祝,又不是什么发达、成名、认识、还是结婚周年纪念日。我连生日都不庆祝了。

还记得毓康在博客聚的时候访问我,我说过『我还只是个新鸟,写博才几个月而已。』今天,我发现,原来并不是太多人会有这一份韧力,或者坚持。很多当时认识的一些朋友,如今,在google reader里的订阅,一直都没有再改变过。

回顾过去这十二个月,发现自己改变了很多,才一年时间。早上在公司上班偷懒看了一些自己过去写的东西,有点作呕的感觉,我的天!这么烂的东西!我写的?我差点就要把那些都给删除了。

原来我也曾经那么的稚嫩。谁不曾稚嫩?那些都是成长的痕迹,我更加应该庆幸,才一年时间,原来我成长了那么多。在我第一篇文章里我写过有一句话『总是觉得人活着就要不断成长』,嗯,对,这个信念,一直陪着我走到这里,成长到这里,当然,陪伴我的,还有你,妳,你,妳,你,妳,你,妳,无限感激。

想给很多一直羡慕我的朋友说一句话,我不是天生就写得出这么些东西,是因为相信成长就必须变得更好,才进步,而我,始终还是那一句话『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还能更好。』

这一年来,发生了很多事,认识了很多人,看过很多部落。看到很多人只写了那么几下就放弃了,我说那是糟蹋。也看到很多素质参差的部落,我说那是不思进步。

最近,跟某个前辈谈起这一点,他说『现在越来越多人写博,人多了,自然就会有不同的素质。』我一直坚持的凡事都是一体多面,我几乎忘了,只因为自己走在前端,就认定了落后的人不思求进;还是,我是被一直以来大家给我的那么点赞美宠坏了?

前辈说『所以我们要提供一个平台,凝聚力量,引领这些人成长,一起成长。』

嗯,他说的真的是……准,准。

於是,对于一年过后的我,会在哪里?我不禁期待。

谢谢惠美,让我的六月一号,由一个美丽的回忆开始。

谢谢大家,这一年来,沿途有你。

一年前,期许能够每天更新,我努力做到了。

一年后,期许,继续成长,和大家一起,继续成长。

关于岸本惠美,有没有人被我吊胃口,最后没有交代为什么后来就不了了之啊?呵呵呵呵。还有一篇『特别篇』还没有上哦……在考虑着要不要放出来呢。(不要打我,日本很流行特别篇的。)

手机中毒

他是时尚,人们用他来显示自己的尊贵,品味,潮流触觉。有人说,三个月就得换一次手机,要不然就是落伍。只是,哪里来这么一笔钱?对了,我现在这一部,也是能够上网,能够发多媒体简讯,玩视频,玩自拍,播MP3,还能够打Java游戏,昨天还踢球赢了意大利队,三比一。用了一年半,没换。

老头子说『哎呀,手机这东西,能够打进打出就可以了。』小伙子说『没有相机的手机根本就是垃圾。』另外一个则说『没有大容量记忆卡的怎么收MP3?』还有一个又说『没有炫丽的外表的才是垃圾中的垃圾。』集大全于一身的iphone,还不是一样会被人嫌三嫌四?才$199,兑换马币也就六百多,想怎么样?

A小姐,B小姐,C小姐,DEFGHIJKL小姐,都不是我的情人,可是手机里却记录了她们的,超过一个电话号码,设定了自动提醒的生日日期,电邮地址,MSN通讯,还有一张她们自己千挑万选出来,要么扮可爱,要么装酷,再不然就是拍得唯美的差点叫人认不出来的照片作为来电显示图片。

吃饭都不专心了,傻笑,偷笑,奸笑,淫笑,苦笑,大笑,小声笑。按着手机,按着手机,拼命的按,按什么,按了心里一个爽字。按什么?没什么,不按浑身上下不自在。

找老爸,按一号。找老妈,按二号。找情人,按三号。找暧昧情人,按四号……还是不要的好,被三号发现,就是四号的谐音,死。电话服务有问题,untuk bahasa, sila tekan satu, for english, please press two,华语,请按三。得空没事,请根据收到的短讯,按下老千们发来的电话号码,消遣一下,可惜就是不能选择要印尼腔的一号bahasa,或者尼日利亚腔的二号english,还是中国腔的三号华语。

没有线路的时候抓狂,手机没电的时候抓狂。没有收到回复的时候抓狂。没有接听的时候抓狂。没有余额的时候抓狂。没有带手机出门的时候抓狂。没有记忆体的时候抓狂。反正没有手机在身边,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不晓得,你有手机中毒吗?

约定了的,不会忘记

『約束。』恵美说。

『忘れないで。』恵美说。

『え、勿論。』我说。

『約束ね。』恵美说。

『え』我说

不是因为语言隔阂,所以词穷。美丽的句子,动人的声音,此刻,是的尴尬的存在。在岸边,入夜的,宁静的餐厅里,的一个角落。时间,静止,这一刻,静止,凝结,在记忆里。

在这里,有两个人,有一个约定。

『就这么约定。』恵美说。

『不要忘记我。』恵美说。

『嗯,当然。』我说。

『就这么约定了?』恵美说。

『嗯。』我说。

一天,这么快,就要过去了。

恵美说『あした、帰ります。』(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我说『もう、知ります。』(我已经知道了。)

恵美,在我眼前,开始模糊。我伸手,为她拭去泪水,我知道她不舍,想再多看一眼,努力把我记得。泪水,有点温暖,恵美伸出手,握着我,她那双手,却是冰冷,还在微微颤抖。我用力,握着她。默默的,握着她。静静的,看着她。

不晓得,恵美在想什么。不晓得,多年后的今天,恵美还会不会记得我们的约定?我记得,我相信,她也记得。

To Emi's heart

『恵美,我不舍得妳。我不想放弃,可是我知道我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力,从一开始,我们都知道,我们都清楚知道。我不能,不敢,不愿意,任性的要求妳留下。不要为难,妳是时候回家了。

恵美,有妳在身边,我很开心。

谢谢妳。

约定了的,不要忘记。』

『恵美,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故事,特别为妳而写。我知道妳不会看到。可是我知道,在妳心里,一定也有一个故事,主角,是妳,和我。

约定了的,不会忘记。

承诺,是必须用一生来守护的。

♥♥♥With Love♥♥♥

名牌

有钱,会让人的想像力退化,会让人无法再明白,赚钱有多辛苦,会让人无法再了解,通货膨胀是什么,也不会再明白,经济压力是什么,这些,却都是我们这些市井小民不必想像,都明白的。

Pavilion,一个简单的名字,标志着的,却是我无法理解的奢华和富贵。在这个世界里,却住着一个朋友,我的一个好朋友。家里经营的事业,每一天的营业额,穷我一年的努力,也望尘莫及。

今天,我误闯入她的世界,在她口中,说着的LV,说着的Burberry,说着的Coach,说着的GUCCI,说着的 Mont Blanc,轻松自然的犹如唾手可得的廉价品。讨论着的限量版,不是那惊人的价钱标签,而是设计,而是个人喜好。

在和我擦身而过之际,她身上穿的,戴的,用的,已经在价值上高调示威,我仰起头,望着它的凌人气势,甘拜下风,高处不胜寒,对于名牌标榜着的高尚,我彻底溃败。

即便耗尽我所有想像力,我无法想像,花一整年的薪金买一个名牌包包是什么滋味。我无法想像,花一整个月的薪金吃一顿饭是什么味道。我无法想像。正如她无法想像我的世界。也正如我们,无法想像,在那一个遥远的,烽火连天的国度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为四川大地震捐的那一大笔钱,究竟是同情?还是义务?当我们行善,却不明白行善是为了激发善心,自我反思的时候,行善的意义,在哪里?我们,是不是也该自我反思?在我们自叹,自哎,自怨的同时。

哦,我忘了,反思?我们无法明白那个世界,怎么反思?

祈愿能得智慧真明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
(《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全文连接)

小启:昨天网络有问题,今天有感而发,惠美系列暂停。

自由行

草草咽下了早餐,盘子上七零八落散乱着面包屑、酱料、食物残渣,看来有点可怜。才不管,那么难吃。

阳光逐渐温煦,今天肯定会是一个美丽的一天。小鸟符合着唱起风和日丽的歌儿来,大树小草也摇逸着轻盈自在的舞蹈在迎合着,每一朵花儿都开始了彼此间的争艳斗丽,为了这一个美丽的一天。

我轻便,惠美一伙人则一人拎着一个大包包。车子有点紧窄,偏偏最娇小的惠美霸了最舒适的前座,幸好我听不懂一伙人一连串的抱怨,即使听得懂,我也是偏心的。惠美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向后座一行三人炫耀着,她说什么,我还是一句没听懂,可是后座三个,前座一个,四个女生就这么样在车里闹了开来。

惠美其实也不是第一印象中的那么害羞和腼腆嘛。

简便的夏装,无袖背心,短裤,短裙,似是享受着马来西亚的日光,却各自配着风格各异的墨镜,大小不一的遮阳帽;倒是阳子,确实不怕日晒,顶着阳光闪耀着过人的生命力,连瞪我的眼神都变得更加炽热。我避了过去,转向惠美。

惠美摆弄着相机嘻嘻哈哈的拉着我要拍照,我看着她,差点就笑了出来,只有巴掌大的脸几乎都快被那大大的墨镜和遮阳帽给蔽了过去。她仰起头看着我,娇娇的问着『なに?なに?』我却隔着墨镜,去想像着她那双望着我的大眼睛,在一眨一眨的,然后又禁不住笑了出来。

惠美见我只笑不答,近乎紧抱的用双手握着我的手臂,将重心都摆在我的手臂上,大弧度前后左右晃了起来,自己同时还随之摇晃,扯得我动摇西摆,才又仰头,扁着嘴,重复着同样的『なに?なに?なに?』

我该说些什么呢?单凭我那粗浅的日语,我该怎么对她形容我眼前的她呢?我也只好在她小巧的鼻尖上勾了一下,说了一句『可愛いね』

惠美满足的对着我笑了起来,我确实感觉到,她的那份喜悦,从她一连串,我无法听懂的日语中,感觉到。

是不是能够完全明白对方说些什么其实已经开始不重要,因为文明语言的不通,所以在心灵上就自然会有一种超越言语隔阂无形线,将彼此的思想联系在一起。那种超越语言障碍的,抽像的沟通方式,感觉,很自由,很好,很自由,很好,即使抽像,很好。


连接至恵美
♥♥♥With Love♥♥♥

美味关系

阳光普照,这是一个美丽的早晨,露珠死皮赖脸的藏在叶子底下,和阳光玩起了捉迷藏。大树,毫不吝啬,我们和露珠一同分享着在大树底下的阴凉,早晨的味道,就是那么的让人心旷神怡。

偶尔海风为我们送来了悠悠的花香,夹杂着大海独有的咸味,那是代表着自由和勇气的味道。我豁然开朗,我为什么要拘束?对于未知的将来,本来不是就该勇敢迈开步伐,扬起船帆,勇往直前的吗?等在彼岸的奖赏,不会让勇气失望,大海告诉我,她不会让我失望。

侍应生端来简单的西式早餐,不晓得日本人会习惯我们的饮食吗?只是大家嘴里都不断说着『美味しい、美味しい』(好吃,好吃。),槟城的美食妳们都还没真正尝过呢,我暗自偷笑。

我偷偷瞄了就坐在我对面的恵美,似乎被她发现了,她低着头,手拿着叉,来回戳着看来被烤得已经有点发硬的烤面包,对着我皱皱眉,挤挤眼睛,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难吃的表情。

我假装喝着有点淡而无味的稀咖啡,借着咖啡杯掩饰着脸,挤眉弄眼的弄着鬼脸,恵美憋着笑,继续戳着那片可怜的面包,抹了点面包油,咬下一口,装着一脸享受,顽皮的说了一句『美味しい~ね。』(好吃…是吧?)

我几乎快憋不住了,赶紧也装着享受,似笑非笑说着『美味しい、美味しい』

对了,陽子?我装着没看见她吧,别糟蹋了这么一个美好的早晨。我偷偷的瞄了瞄她,还是一脸的怒意未消。陽子啊,陽子,难得出国一趟,何不敞开心怀?尽情的玩一回?


连接至恵美
♥♥♥With Love♥♥♥

恵美,过去,未来。

经过一夜的辗转难眠,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狭缝,提醒着我早晨的到来。空气中漂浮着的微尘,在阳光中清晰可见。窗外的海平线,一如往昔,在那一端的彼岸,是恵美的家乡吧?

依着海岸延伸的公路行驶,经过昨夜大雨的海湾,退潮的海水轻轻拍抚着沙滩,沙岸上三三两两生长着的老松迎风摇曳,早起的人们在走道上漫步。那一对老夫妻啊,拄着拐杖互相扶持着,走着,慢慢的走着。嘴角,自然微微上扬,好一对羡煞旁人的老夫妻。他们的故事,是不是也在这个海岸上发生的呢?

车子轻轻划过了老夫妻身旁,那老太太啊,抬起头来望了我一眼,她和蔼,她安详,她满足。短暂的眼神接触,让我不禁想,五十年后,我会再走在这一条走道上吗?在我身边的会是谁?不是,我知道不是恵美,不会是恵美,可是会是谁?我望着倒后镜,他俩仍然扶持着前行。望着肩并着肩,渐渐远去的两个身影,昨晚的一切,自然浮现。

我驶入酒店林荫茂密的露天停车场,在大门口不远处,静静停着一辆旅游巴士,酒店大堂并不热闹,门口站着两个服务人员,柜台也只有一个接待员,在忙碌的翻阅着文件,清洁员工在大堂四处走动,在大堂中央的沙发上,恵美,陽子,和同行的几个朋友们正有说有笑。

在大门口处,就已远远听见一群人起哄着,除了陽子,她仍然是严厉的瞪着我,望着恵美。我知道,她是一心想守护恵美,她的愤怒,理直气壮。

陽子知道,我也知道,恵美也知道,未来,结果。


连接至恵美
♥♥♥With Love♥♥♥

恵美,清晰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都知道,事情不应该发生,我想我明白陽子发怒的根本原因。

我驶过宁静的海湾,眼前一条蜿蜒的山路,我知道它将引领我回家。可是我的心该回到那里去?我是不是该把留在恵美身旁的那一部分,也带回家?还是,任性的,强留在恵美身边?

夜空中闪烁着点点繁星,我斟酌着该不该像你们祈祷,祈祷,又该祈祷些什么?祈祷守护?守护这原本就不该存在的感情吗?感情?也许只是激情而已。

我搜出一片摇滚乐光碟,塞入光碟机里,然后将收音机扭的大声,我想将那挥之不去的思念,那挥之不去的烦恼,那挥之不去的恵美的笑容,恵美的娇小,恵美的双眸,恵美的嗓音,恵美的酒窝,挥之不去的,恵美的一切,让音乐淹没。

车子,在震动。引擎,在震动。心,在震动。思绪,也在震动。恵美的倩影…却顽强的,固执的挥之不去,在震动中朦胧,在交通灯转红的刹那间,随着车子发出刺耳的紧急煞车声,变得清晰。

纵然我拼命努力尝试说服自己,事情不应该发生。可是,恵美,却仍然如此清晰,出现在我的一呼一吸之间。

车子,仍然在震动。引擎,仍然在震动。心,悸动,恵美,突破了我设下的重重心防,清晰。在黑夜里,清晰。在震动中,清晰。在混乱中,清晰。在喧闹中,清晰。在眼前,在脑海里,在呼吸间,在思念里,清晰。

明知故犯,我清楚知道,却执迷,痴迷。


连接至恵美
♥♥♥With Love♥♥♥

不要忘记

我将身上的水搓干,没事可干,想要让气氛可以缓和一下,正盘算着该怎么开口打破僵局。一下子,却让陽子那锐利的目光盯得我浑身不自在,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让我不得不打消尝试想和她沟通的念头。

陽子,仍然坐在床边,时而望着窗外,时而对我怒目斜视。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和惠美欢愉的歌声。窗外,夜空中,挂着一弯祥和的月,星星一闪一闪,嗯,雨停了。

窗外的宁静,正和陽子的怒火,我的混乱,还有浴室内的欢愉,交错着。在房里,我们几乎动也不动,空气中,却掺杂弥漫着强烈的情绪。爱?恨?喜?怒?知?惑?在彼此间僵硬的互相寻找着一个平衡点。

时间,在繁缛交错的空气间艰难的挤着,挤着走。浴室的门,仍然风不动。陽子,仍然维持着原本的坐姿,和动作。我,仍然硬生生的僵立着,推敲着一样的,层层将我包围着的谜团。

一声尖叫,打破了僵局,打乱了我的思绪。只见恵美围着单薄的浴巾,尖叫着夺门而出。我没来得及反应,陽子一个健步冲进浴室里。恵美则一下子躲到我的身后,像是捉着一根救命浮木般,紧紧捉着我的手臂,嘴里仍然念念有词『油虫、油虫…』(蟑螂,蟑螂…)

只片刻光景,陽子从容的由浴室里走出来,脸上一副王者杀手的骄傲模样。她不屑的笑着,搓拍着双手,大大声说着『大丈夫。』(没事了。)

恵美赤着肩膀躲在我身后,探出头来,如释重负的向陽子道着谢。可是,这一幕显然不讨陽子欢心,陽子的傲气瞬间转化成霸气,她怒气冲冲走过来将恵美拉开,一手扯下厚重的被褥就往恵美身上盖,恵美一个站不住脚,差点就被陽子的力道推得摔到床上去了。

陽子转过身来,对着我开口正要骂,恵美焦急的赶紧将陽子拉着,快速的说着求饶的话,我虽没听懂,可是我知道一定是这样。明显的,陽子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恵美肯定比我更清楚,她对陽子也肯定是又敬又怕。

陽子的怒火最终也稍微被安抚了下来,却难消,仍然严厉的斥责着恵美,而恵美也只是连声道歉。同时,半推着将我送到门口,压低声量怯怯的说了一句『明日、忘れないで。』

陽子焦燥的又喝了一声,我们不防都打了一个突,恵美在将房门关上之前再探出头来又说了一次『忘れないで。』我只来得及回应了一声,恵美就将房门关上了。在房门被关上之前,又传来陽子焦躁的叫声。

回程路上,这个约定一直在脑海里盘旋不去。『明日、忘れないで。』

明天,不要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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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不美

房里的气氛很僵,我站在门口,茫然,不知所措。

恵美怯怯的瞄了瞄我,然后又用同样的眼神看了看陽子,我终究猜不透她们究竟谈了些什么,陽子似乎对我很反感,我们可是第一次见面啊。

我记得我的日语老师对我说过,日本人是很重视礼节的民族,随便表示厌恶是很失礼的行为,而陽子这样的态度似乎已经违反了那一种精神,她一定对我很反感。可是,我终究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恵美跑到陽子身边,有点嗲声嗲气的向陽子撒娇式的说着我听不懂的日语,陽子斜眼瞪了我,严厉的对着恵美说了一些话,我听不明白她到底说了什么,但见恵美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她高举着双手欢呼起来。嗯,我可是久别了她那一对可爱的酒窝。

陽子见她如此,凶巴巴的喝了她一声,恵美打了一个突,吐了吐舌头,再不敢多望陽子一眼,赶紧跑到壁橱去,抽出一条毛巾,向我扮了一个鬼脸,把毛巾抛了给我,然后径自跑到浴室里去了。

事情,从发生,到如此峰回路转,我完全像个被牵扯的局外人,牵涉其中,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我一直都不敢轻举妄动,尤其,陽子仍然用着十分不屑的眼神上下不断的打量着我。

我已经几乎挤不出再多一点点的笑容了。『陽子,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吗?』白问!即使问了,她回答,我听得懂吗?她甚至可能听不懂我的提问。

房间里的气氛很怪异,我站在门口,茫然,不知所措。我用毛巾将身上的水搓干,顿时清爽了许多。事情似乎,也有了转机,但是,事情原本就不该变成这样的,不是吗?

我终究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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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美,陽子

惠美轻轻推开了我,那种力度,恰到好处的让人明白,不是拒绝。我心中依然迷惑,依然茫然,只是,我来不及思考。我们草草的将散落满地的物品收拾好,一拼将仍然狂乱的心情,收拾,藏到惠美的大包包里。

开门的是惠美的室友,陽子。相对于惠美,她长得高大,肤色略微黝黑,蓄着一头容易打理的清爽短发,眸间散发着自信,和坚毅。一看而知,她一定是像个大姐姐那样,可以,也愿意处处保护惠美的朋友。

毫无疑问,定是惠美先前的哭喊声惊动了她。对于陽子焦虑的提问,我依稀听懂,惠美却都只是回答她没事。间中穿插着好些我听不懂的日语,我想,都和我有关。面对陽子狐疑,警戒的眼神,我也只好勉强微笑点头示意礼貌。

不晓得她们之间谈了什么,陽子拗不过惠美的哀求,犹豫着转身回到房里,想拖着惠美离开的手,却被惠美轻轻扭了扭手腕,挣脱了。我们仍然站在幽静的长廊里,我仍然背对着光源,惠美,仍然藏在我的影子里。

我凝视着她,犹豫着不晓得该不该出口的字句,苦恼着该怎么让惠美明白我想说的话。惠美,似乎也有着同样的困扰,她仰着头,无奈的看着我,良久……终于才开口说了一句话。我却只听懂其中一小段『入って。』(进来~)我发愣的仍然僵在门口,她生硬的用英语重复了一次『wet, sick, towel』然后伸手强拉着我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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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落。大起

我背对着光线看着恵美在包包里搜寻着门匙。她低着头,搜寻中她偶尔抬头看看我,可是她看起来怎么手忙脚乱?到底怎么了?

掏出的门匙掉到了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在长长的走廊里来回荡漾。

恵美荒乱的俯身去捡,却把包包也掉了。包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她更慌了。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我听不明白,一下子竟也摸不透她的心思,到底是怎么了?

她娇小的身子完全被屏蔽在影子里。在影子下我看不清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猜不透她,我不晓得她是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焦虑不安。

好想好想说句话安抚她,却最终无法开口,要组织这么复杂的句子,完全在我的日语能力之上。我只好也俯身帮着她收拾。

恵美,却在我俯身的那一刻迎面扑了上来。在我耳边,她无助的哭叫声让我迷惑。背上,我感受着她的不能自己,那一下又一下的捶打,一下又一下的敲痛着我,敲痛着我的心。

我好恨,为什么我无能听懂她?

透过冰冷的衣衫传来她的体温,炽热的,冰冷的,交错着,刺激着神经。我们彼此谁也无法抽离。就一直,这样,持续。就这样,一直,沉浸。一直,到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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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华

大雨,仍然滂沱。

我将恵美送到她下塌的酒店,我们在酒店大堂等着。她望着电梯上发亮的数字发愣,而我则装着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却依然贪婪她的美丽,不时鬼祟的窥看。

雨水,依然缓慢的在她发尖上凝集,发丝贴在她的脸上,雨水,顺着发丝,滑落。顺着她脸上那一道美丽的轮廓弧线,滑落。然后慢慢的再次凝集,在她那小巧的下巴。然后,掉落,滴在华丽的地毯上。

电梯上显示着10,那并没有意义,我只是妄想期盼那逆序跳动的数字可以永远不要抵达在1。

等待中的我们都有点扭捏,我尴尬的故意将视线摆开。恵美仍然将她那粉红色的大包包抱在胸前。她腾出一只手,不断摆弄着衣角,似是想将衬衫弄得更干爽一些;偶尔还得将慢慢滑落的大包包扶正。这一场大雨,将我们淋得很不自在。

『ね。』『ね。』恵美唤了我好几声。原来是电梯到了。

装璜华丽的钢门在我们面前无声无息滑开,小小的方形箱子里三面墙上都镶嵌着大片的镜子,倒映着恵美娇小迷人的模样。我们同时跨步,肩膀轻微互相碰撞了一下,我似乎感觉到,她同时也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我们异口,轻声,尴尬的互相道歉。

附属酒店大堂的咖啡座里,驻唱歌手唱着的,优雅的爵士乐曲在我们跨入电梯之际依然清晰可闻,和电梯里温柔的光线完美结合,酝酿着奇妙的魔法,让人不自觉心灵逐渐放松……似乎我们之间的紧张情绪也在逐渐消散。

我望着镜中恵美的身影,她用一根手指,在我仍然有点泛红的脸颊上轻轻画着小圈圈,似乎有点心疼的问『痛い?』我只是轻轻的摇头,同时伸手,接近她仍然画着小圈圈的,纤细的小手。

她的手心传来微弱的颤抖,反射性的缩了一缩,却没有躲开。我听到的急促呼吸声,是我吗?还是她?还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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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太美。

大雨继续滂沱,我们钻进车里。恵美抽出纸巾仔细将自己身上的水滴抹去,又抽出几张纸巾将我脸上的水珠也抹去。

我并没有启动引擎,只是静静的坐着,呆呆的望着她。雨水在她发尖聚集,慢慢结成一颗又一颗晶莹的小水滴,在发尖上闪烁生辉,然后沉重,再滑落。

水滴,有些掉落在深灰色的座位上。有些掉落在她那粉红色的可爱大包包上。而有些,则落在她那已被雨水浸得几近透明的白色衬衫上。

『あ!』恵美发出一下轻微的低呼声,一手将包包赶紧拉到胸前,停留在我脸上的那一只手,则毫不留情的用力捏了一下,痛得我往反方向躲开,重重地撞到车镜上面去了。

我捂着仍然有点发疼的脸颊,怯怯的又望了她一眼。她噘起嘴,气嘟嘟的将整盒子面巾朝我摔了过来,然后伸手在我手臂上乱拍,嘴里来回重复念着几句话。我想,那几句话的意思大概就离不开『笨蛋』、『坏蛋』、『色鬼』、『变态』吧?我做状闪避,视线,混乱中却仍然离不开恵美娇嗔,却美丽的脸庞。

过了好一会儿,恵美似乎也累了,力道小了,变成像似只在我手臂上轻轻的拍抚。我於是也不再闪避,偶尔还伸手去捉她,逗她,却让她都躲了过去。

就这么样你追我躲的来回了好几次,恵美突然举起包包往我脸上不断的盖过来。『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她一口气打了我好几下,似乎真的累了,抱着包包,不发一语,赌气的静静坐着。

她嘟着嘴,腮帮子涨鼓鼓的,有点大力的喘着气,皱着眉,别过头望向窗外,偶尔,眼角似乎还不屑的扫向我。可是,她脸颊上的嫣红,究竟是害羞?还是嗔怒?

我情不自禁又再看得入神。惠美略带尴尬的将遮在胸前都包包轻挪了一下,身子往座位上缩了一缩,别过头望向窗外,用细小得我几乎无法听见的声量说『ね~止めてくださいよう~』(喂~够了啦~)

我回过神来,赶紧将视线从她身上移走,有点心虚,乖乖发动引擎。

引擎在大雨中孤独的运转,车外,大雨仍然滂沱,今天晚上的恵美,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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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彼岸

『寒くなかった、帰りましょか?』(变冷了,回去吧?)我见冷风将衣衫单薄的恵美吹得微微颤抖,轻声问她。她转过头来对我嫣然一笑,发丝仍然凌乱的随风飘扬,我伸手轻轻将她嘴角上的头发拨开,她稍微躲了一躲,然后自己动手将头发都拨到背后。

恵美笑着对我说『神奈川県でもっと寒い』(神奈川县比这里更冷)她尽量措辞浅白,我知道她怕我听不懂。

正巧,一阵冷风适时迎面而来,恵美随之打了一个喷嚏。我原想骂她逞强,却苦于言语不通,只好跨步到她的面前为她挡着冷风,然后又问了一句『もう、帰る?』(该回去了吧?)

她默不作声,只是轻轻将头靠在我的背上。究竟是那一阵冷风,还是她?让我全身微微颤抖,让我宁愿就这么样僵立在冷风中。

她的脸仍然半埋在我的背上,絮絮说着我无法听懂的日语。背上传来琐碎的噘动,我压抑着想阻止的念头,忍受着这些微骚痒,不愿开口。就任由她这么样的,或轻或重的继续着。我明白,她只是矛盾的想对我说一些想说,却又不敢让我知道的话。

她时不时小声问我『いいですか?』(好吗?)然后手心稍微用力在我肩膀上轻轻一压。我虽然完全不知道她到底问了些什么,从背上传来的那一阵突然的紧张,我却明白,也自然的,轻声的答应她一句『いい』

在冷风中,我们究竟陪伴了彼此多少时间?我只知道是很久……一直到天空终于飘起了细雨,情侣们也三三两两的逐渐离去之后,我才又再次问她『もう、帰る?』

她仍然没有回答,只是在我背上微微的点头。

恵美的脚步小,我拖着她快一步慢一步的往回走。雨,渐渐大了,渐渐将我们打湿,渐渐浸透我们,渐渐的我们也不再急于离去。

我偶尔回头看她,很想告诉她。『恵美,雨中的妳,有一种娇弱的性感。』日语该怎么说?我完全没有概念,这一句话,於是也未曾出口。

这一晚,雨水淋湿了我们,同时也灌溉了心中那一棵刚刚萌芽的小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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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边。岸本

恵美说她住的地方也有一条很长,很美丽的海岸线,我自作聪明的猜是横须贺港。她望着我发了一下愣,然后笑着说横须贺是一个大港口,怎么也比不上她家里那一条美丽宁静,鲜为人知的海岸线。

她说她喜欢大海,一直向往着海岛上的生活,她说海岛上的生活是悠闲,写意,和浪漫的。我望着她傻笑,用生硬的日语对她说『ペナンへようこそ』(欢迎来到槟城)

她仰着头,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由下而上望着我,努力的听着我说的一字一句,然后她笑了。那一对美丽的酒窝随着她迷人的微笑再次绽放,是点缀?还是争艳?无可争议的是,她的美丽却因此而更叫人过目难忘;即使在多年以后的今天,依然清晰如故。

她捉着我的手臂,借以平衡自己,爬到长堤上去,俯视着我,兴奋的重复着同一句话『比你高,比你高,比你高』,然后展开双手平衡自己,径自欢呼着往前走去。担心着她可能失足从长堤上摔下来,我快步跟了上去,伸手去想把她扶住。

没料到却把她吓了一跳,她一缩手,一个失衡,一声尖叫,几乎就摔到海里去了。我一回过神来,赶紧将她从长堤上扯了下来,紧紧的抱着她,生硬的重复着几个日语单字『ごめん、だいじょうぶ、心配しない』(对不起,没事,放心)

惊魂未定的恵美,胸口急促的起伏着,急促的呼着气,急促的心跳。她紧紧的抓着我的肩膀,不知所措的缩在我的臂弯里。我怜爱的为她拭去恐惧的泪水,那一刻,心里生起一股想要永远保护她的念头。只是,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是无法结果的感情,压抑着心中的欲言又止,嘴里仍然不断重复着那几个单字,却慢慢的小声,慢慢的,慢慢的变成有如梦呓一般。

不知道什么时候,恵美已经轻轻推开了我的双手。独自走在长堤旁,若有所思的望着大海。

她是不是正忧虑着和我一样的烦恼?是不是也正为这突如其来的心动懊恼?

世界到底有多大?为什么分隔两地如此遥远的两个人却偏偏遇上了?

距离到底多远才是远?为什么分隔两地如此遥远的两个人却偏偏可以变得如此靠近?

沟通到底有多重要?为什么言语隔阂如此大的两个人却偏偏可以跨越那一道语言鸿沟?

我没有办法将这么复杂的思绪对她诉诸言语,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出神望着大海的她。看着海风将她及肩的长发轻轻扬起。迎着风的发丝不断变化着,在夜空中,和街灯争相艳丽,组成一幅又一幅迷幻的抽象画,我将这一副画命名《岸边,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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恵美To Heart, With Love

我不想老土的说这是缘分,可是该怎么解释,在千万人中偏偏就认识了千里之外的她?而不是插肩而过的他,或者他?我不想迷信,真的不想,可是该怎么解释?如果这不是缘分的话。

分隔两地如此遥远的两个人却偏偏遇上了?我可以说那是小说里的情节吗?那么的凑巧,自然,如果不是缘分,我可以说是小说情节吗?

恵美,一个很文静,腼腆的日本女孩。小巧的脸庞上散发着惹人怜爱的气质,有点像是受惊的小猫,有点警戒的,无助的睁着大眼睛不断环视着四周环境。偶尔拉一拉外套的衣角,似乎是想将自己藏进大衣里,更多一些。

我吃力的组织着各种句子,她也努力尝试聆听,彼此都那么的用力。我偶尔询问式的望向她,深怕她无法明白我的意思,却见她偶尔似懂非懂的笑着,偶尔出力的点头,然后不断的重复着『はい、はい、はい』。我想我们的努力,也不算徒劳无功。

我随手扯下笔记本上的一页白纸,为她速写了一张画像,然后将当年红极一时的日本连续剧剧名,『To Heart』和『With Love』分别写在画纸上。左上角写了一行『To Emi's Heart』。然后在右下角签到『With Love』。

我用英语告诉她,这是一份特别给她的见面礼,希望她会喜欢,会珍惜。我仍然无法肯定她有没有完全听懂,可是我知道,她很开心,很喜欢,也一定会珍惜。她不断的说着谢谢和一些我听不明白的小句子,一面小心翼翼的,仔细的将画纸轻轻压平,再将画收入文件夹中,然后一直将文件夹抱在胸前,形影不离的随身携带,我知道,也感受到,她内心的喜悦。

纵然言语不通,却有一条超越言语隔阂的无形线,可以将彼此紧紧联系在一起。

神奈川县,位于日本本州关东地方,东京以南。面积约二千四百十五平公里,人口约九百万。

槟城,位于马来西亚半岛西北侧。面积约一千平方公里,人口约一百六十万。神奈川县姐妹市。

因为一场马日交流会,这一千万人中的两人相遇,相识,在这一个美丽的小岛上。
因为这一场马日交流会,在这一个美丽的小岛上,发生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美丽故事,因为这一千万人口中两个人的相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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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自日本,她叫岸本恵美

她,来自日本神奈川县,她叫做岸本恵美。那一年她十八岁。

今天早上醒来,脑海里不自觉浮现一张久违的脸,一个名字,和一个笑容。

我一见钟情那一对似笑非笑的酒窝,在脸颊淡淡的粉红中,羞涩的在白皙剔透的脸蛋上像一朵美丽的百合那般绽放。

我们参杂着英语,日语,然后比手划脚的聊着。是不是能够完全明白对方说些什么并不重要,我们只是拼命的想要对彼此说些什么,拼命的想要抢在时间之前,把想要说的话都说完。

我尝试用她听得懂的英文告诉她『Your eyes more prettier than Ayumi.』我不晓得她有没有听懂,她只是一直吃吃的笑,然后别过头去。

我叫了她一声,她转过身来,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皮顽皮的眨呀眨的,那么的明亮可爱。我忍不住想伸手去逗弄。她轻轻躲了过去,小小声说了一句『やめ』

那一天晚上,她说她再过两天就要回日本了。那一天晚上,我们心里都是沉重的不舍。那一天晚上,我们都不怎么说话。那一天晚上,我们只是静静的对望,贪婪的想抢在时间之前,互相把对方的一切都记着。

那一天晚上,我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凝结。我想,她也是这么希望……我肯定,她也是这么想……我肯定!

今天早上醒来,那一天晚上的一切,像似发生在昨晚。那一张我以为已经无法记得的脸孔,如此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连我自己都很讶异的是我甚至还能记得她的名字,她对我说过的很多很多话,和那么多在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她,来自日本神奈川县,她叫做岸本恵美。那一年她十八岁。那一年我廿岁。我们在一场马日交流会上认识。她穿着一件完全不适合马来西亚炎热天气的美丽外套。我第一句对她说的话是一句憋足的日语『始めましで、どぞ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那一天晚上,时间,似乎听到了我的愿望,纵然继续流动,却凝结在记忆里。

恵美さんを忘れないです。恵美小姐,我一直没有忘记妳。

原来,很多我们以为已经忘记的事情…其实只是像那组静静躺在名单里,很多年都不曾再看到上线的ICQ号码。

原来,
很多我们以为已经忘记的事情…

其实,不曾,被忘记,只是,一直,都没有,被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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